教谕是陈党的人。
之前的县令左右逢源,谁也不得罪,所以县衙内的风气就比较飘。
现在秦渊到了这里,一切跟预想的方向不一样。
“你别得意!”教谕冷声道,刚准备说话,却再次被秦渊打断。
“记住你的身份,我现在是县令,你只是一个教谕,别拿年纪来压我,你不就是多吃几年饭么?到时候你死得还比我早呢,有事汇报,没事滚蛋,别在门口碍眼!”
“你!”教谕鼻子都快气歪了!
年纪不大,嘴皮子倒是利索!
县丞见状站出来当和事佬道:“我们现在还当值呢,大家说话文明点。”
“文明你妈个头,你们上来就想给老子下马威是吧,现在见骂不过就要和气生财了?早干嘛去了?”
县丞的脸色更不好了。
根据情报来说,秦渊的脾气也没这么火爆啊!
情报不假,秦渊的脾气确实挺好,但不是对所有人的脾气都好。
像他们俩这样的,站在门口给下马威的,无异于抬起屁股求打,秦渊肯定得满足他们啊。
“秦县令,既然如此,那还是请你好好的看看这文书,这可是上任县令留给您的烂摊子,您当了县令,总不能不管吧?”
县丞冷声道,随后把文书递给秦渊。
教谕在他身旁阴笑。
秦渊打开一看。
石狮城的水坝修缮工作。
秦渊扫了一眼,水坝年久失修,去年开始上任县令开始组织人手修缮,修缮进行了80%,但钱银就进去了五十万两,大大的超出了预期,预期全部的修缮工作是二十万两,结果超出了三十万。
所以这个修缮工作就停了,但朝廷那边催的紧,县衙又没钱修,这件事就拖到了现在。
现在秦渊上任,这件事就成了头等大事,做好了,造福百姓,做不好得罪朝廷,到时候官职不保。
“看到了没?你要是放尊重点,我们兴许还能搭把手帮帮你。”
教谕冷嘲道。
“狗再叫?”
秦渊咧嘴,冷声道。
“哪有狗叫声?”
“你不就是?蠢货,没事滚吧!”
“你!你敢骂我?你这件事办不成,就等着滚蛋吧,我倒是非常乐意看着你滚蛋!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,走着瞧!”
教谕气愤的甩手离开。
县丞看了他一眼,随后又看向秦渊。
“您是县令,这是您的工作,我就先走了。”
秦渊目送他们两人离开,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。
真行,上来就给自己出难题是吧?
二十万两就能搞定的事,硬生生的花了三十万两,这钱去哪了?
用屁股想都知道。
不过那个县丞说的没问题,水利之事,确实是县令的职责所在,完不成是他的问题。
可这钱从哪来?
秦渊才不可能当冤大头自己出钱。
这件事自己出钱办成了,以后的事还要自己出钱办成?
那自己还活不活了?
谁有钱谁出钱。
反正现在秦渊百无禁忌,管你是谁,我现在是县令!
他现在必须让自己的态度强硬起来,不然以后的工作根本无法进行。
……
外面,教谕和县丞碰头。
“你让那傻小子去管水坝,真是高明啊!”
“呵呵,他在我们面前厉害有什么用,这水坝啊,市舶司那边催得紧,秦渊他要是办不成,那可是得罪了宫里那位。”
“就是,这就是得罪我们的下场!”教谕啐了一口,继续道:“他要是听话好好办事,还有问题么?可惜他不听话,那咱们就换一个听话的!”
“诶,话可不能这么说,别忘了我们是为谁做事儿,只要咱们在这里再搞出一些名堂,他日你我二人拜入陈公门下,以后全大乾各县,哪里不能去?到时候就是你我飞黄腾达之时。”
县丞笑眯眯道。
“盒盒盒,说得对,我现在倒想看看咱们这新县令,拿什么来修水坝!”
教谕冷笑。
……
县令工作间,秦渊把水坝的文书放在一旁,看桌上的其他文书。
有些已经处理,有些没处理,更多的还是烂摊子。
秦渊笑了,日后若有机会找到先前的县令,绝对不会饶过他。
狗东西你一走了之,给老子留下这么多破事是吧?
看完这些文书,秦渊又把目光落在水坝上。
谁有钱要谁的。
秦渊打算去找本地的勋贵地主。
因为水坝最开始就是他们提议捐钱的,但现在看来,他们可不是捐钱,而是从中捞钱啊。
并且,捞的不少。
冤有头,债有主,所以,走着!
离开县衙,秦渊坐上县衙配给的马车,直接出发。
根据昨夜邱蓝的描述,本土势力主要集中在两大家族身上。
其中一家是上朝福王的后裔,逐渐在石狮城壮大起来,另一家则是纯本土的地主阶级,其产业是遍布整个石狮城。
但树大招风,因为钱多,难免被人惦记,惦记的人多了,自然也就要散财了,散财多了,又要回本,就得变本加厉的赚钱。
总之,石狮城的生态环境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的。
秦渊这次打算先去拜访福王后裔。
“我是新任县令秦渊,来找你们主家有点事。”
“不见不见,我们主家说了,近期不和官员有联系,您请回吧。”
秦渊吃了个闭门羹,连人面都见不到。
他也不着急,去下一家。
下一家是石狮城周家。
秦渊表明身份,周家倒是没有阻拦,让秦渊进门。
“新县令?没想到这么年轻。”
周家家主笑着招呼。
“我听说过你,你在泰顺镇办的事确实不错,那是于朝廷而言,但对我来说,很让人提心吊胆啊。”
他指的是秦渊在泰顺镇大刀阔斧,直接把人家家给抄了。
“呵呵,不会,我看周家主也是通情达理之人。”
“今天来呢,只为了一件事,石狮城水坝,这水坝一开始是你们提出要修缮的吧,怎么就修一半不修了?这怎么能行,对不对?”
“你一说水坝我就来气,我可是足足拿出了二十万两银子啊,结果全没了,那先前的县令贪走了。”
秦渊见他哀叹,淡淡一笑,漠然道:“可据我所知,你可是从水坝里赚了不少钱吧,少说也有十万两银子啊。”
“你,你别乱说,别血口喷人,我没有!”周家主顿时急了。
因为他真没有从中赚取十万两银子啊!
要是真赚了这么多那还不好么?可惜没有啊!
秦渊抿嘴一笑:“坐,坐,别着急,旧账不提,我现在只想把水坝给修起来,还剩下一半,我算了算,不多要,就要你五万两银子,五万两银子足够把水坝修好。”
“秦县令,您一上来就要钱,五万两银子,我没有那么多,还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呢,现在看也是一丘之貉,恕不奉陪,送客!”
……